“快起床,快起床!一会太阳出来天更热了!”
父亲又在催了。
今年的玉米苗已经长到半人高了。我家有一块地里的玉米苗,因为前期被害虫祸害了很多,后来又补种的。玉米苗高低不一、参差不齐,父亲准备再追施些氮肥。看能不能把小苗崔长的和大些的苗一样旺盛。
趁着早上天还凉快些,赶紧把活干了,早去早回!拿上专门施肥的小手推耧,把化肥搬到电动车上赶紧出发。一通忙活,两亩多地不到一个小时干完了。回到家简单洗涑一下,坐在沙发上歇着时,思绪不禁飘到了儿时......
暑假,一直是我小时候不愿意过的假期。天热的要窒息,待哪哪热,风扇底下也全是热风。凉快的时候就全是干农活了,不是下田地里拔草就是和大人给庄稼施肥,要不然就是牵着几头羊放羊,回家时还得把篮子里割满草喂猪。其中给庄稼施肥尤其是在玉米地里施肥干活,到现在一直是我最不愿意干的农活之一!
在80、90年代,玉米、花生等农作物都是人工播种的。一个人负责用锄头锛出来一个个的小坑,一个人负责把种子丢到坑里面,然后用锄头把下一坑的土覆盖到上面盖住。施肥也基本是同样的操作。所以播种时没法带化肥一起,只能后期再施肥。一般施肥最少两遍,一遍崔苗,一遍后期主攻玉米粒。当时我们这边崔苗用的主要有两种化肥。一种尿素颗粒,一种是碳酸氢铵。尿素是米粒大小的颗粒,基本没什么味,施肥的时候相对容易。但它相对碳酸氢铵有一个最大的缺点——贵!所以那时候大部分都是用碳酸氢铵,碳酸氢铵是一种氮肥。它在常温下会分解出二氧化碳、水和氨气,氨给植物提供所需的氮元素。氨气有很强烈的刺鼻性气味。碳酸氢铵在常温光照会加速分解出氨气,所以要抓紧丢到土里面掩埋住。早晨五点多,天刚刚亮就被父亲从床上拉起来了。父亲已经把工具都准备好了,一袋碳酸氢铵放在家里唯一的一件交通工具——凤凰牌二八大梁自行车上了,锄头也别在了自行车上。我就迷迷糊糊的处在半睡半醒状态下拿上家里的洗脸盆,跟在父亲后面。偶尔父亲在前面车上喊一句:“快点,一会天就热了。”
到地头后,打开碳酸氢铵袋子。父亲先给我装了一盆,递给我。一股强烈的尿骚味扑鼻而来,眼睛、鼻子因为咋一接触,眼泪、鼻涕全出来了。适应了一会还好点。开始干吧,父亲负责用锄头锛坑,我负责把肥料丢到坑里,然后父亲再用下一窑的土掩埋住肥料。那个时候只有八九岁,满满一盆的肥料根本端不动。刚开始时只有放在地下拉着走,好在玉米行间距比较大,不那么难受。当你用手抓满一把肥料往坑里丢时,刺鼻的氨气味又来了。赶紧憋一口气,丢完马上扭头喘一口气。慢慢的盆里面的肥料用掉三分之一时,一般就能端的动了。这时候可定挨过父亲的骂了,为啥呢?因为刚开始端不动,在地上拉着也费劲啊,就使劲的用手抓满肥料丢,一会发现可能不够一行用的了。就又使劲节省了,一次只用手捏一点。因为这没少挨骂。可能有人要问了:“为什么用完了不再去装一盆呢?”因为不想多跑一趟啊!在玉米地里干活的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。夏天天气本来就热,早晨凉快也只是相比中午好点。干着活活动着出一身汗。最主要的是玉米叶子上面有一圈刺,剌在脸上、脖子上、胳膊上就和刀割似的火辣辣的疼!剌到的地方还奇痒无比,当你忍不住去挠时,手上的汗珠和沾到手上的肥料,刺激到小伤口就更疼了。疼得那时候眼泪直往下掉!那种又热又痒又疼的感受,让我至今都不愿意回想!
快中午了终于干完了,父亲骑着自行车,我坐在后面。也不管太阳火辣辣的晒着,没到家一般就睡着了。
长大之后,农业机械化程度慢慢提高了。玉米在播种时就会把肥料带着施上了。后期如果再施肥,也可以用手推耧。肥料现在也是复合肥,没有刺激性的气味。小时候的农活经历也算是丰富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吧,酸甜苦辣只有体会过的才会知道!现在已为人父母,终于理解到了小时候父母说的:“不好好上学就在家种地吧!”